绣云阁第八回率野鬼石村排阵遇柳精泥郭为神
《绣云阁》第八回:率野鬼石村排阵 遇柳精泥郭为神
《绣云阁》是清代魏文中创作的白话长篇神魔小说。一名《绣云仙阁》。八卷一百四十三回,成书于清同治八年(1869)。小说叙紫霞真人弟子虚无子受命下凡,投生尘世为李三缄,云游天下,除恶布善,教导世人,以复大道本体;紫霞另一门人虚心子因妒忌虚无子,亦投生尘世,是为常七窍;情节沿着两条线索发展,至结尾时,李三缄与其六十九位弟子均因道心坚定,飞升仙界,入居紫霞真人所造之绣云阁。那么下面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第八回的详细介绍,一起来看看吧!
铜头鬼王自押入阴山,监幽使者日日防闲,恐彼暗逃,为村民害。鬼王见其监束严谨,心甚不悦,意欲脱此苦恼,奈数载内无隙可乘。适值上天考校三界神祗,加功赏爵,监幽使者命驾下锁鬼童儿,将鬼王黑索重加禁于深阴,三密三示,凡事周备,方驾云车往朝上皇。锁鬼童儿在阴禁外与拿鬼童子博奕为戏,鬼王乘隙扭锁,化成黑雾,直出禁门。二童闷绝片时,苏来知鬼王已逃,追遂数千里,鬼王厉声吼曰:“尔不速返,必噬尔躯。”二童子恐使者责斥,不舍鬼王。鬼王大展阴风,竟将二童吹去万里之遥,坠于犀角山下。
于是呵声震动,四方野鬼霎时俱集,见鬼王而喜曰:“自王入禁,吾辈无主,四散纷然,朝日盼王得出阴幽,复行鬼政。奈年复一年,音信渺无,真足令人痛恨不置。”鬼王曰:“昔日吾行鬼政时,尔等各有专司,琼浆弗缺,吾入阴出后,尔辈又将何以为食耶?”群鬼曰:“吾辈自别鬼王,或三五,或六七,成群结党,于村落中索其饭浆,与阳世之乞丐无异。今王既出阴禁,其仍归旧所乎,抑别寻异地而居乎?”鬼王曰:“旧所不可居矣。尔辈四方访查,倘有如旧所者报吾,吾率尔等同居其地,仍行鬼政。若得虚无子后身来此,深藏不露,紫霞道法既云高妙,又如吾何?”群鬼曰:“虚无子好道士也,乌肯入吾鬼阵?”鬼王曰:“彼好道,吾自排道阵以迷之。”群鬼曰:“如是,鬼王暂居此境,待吾辈各驾阴风,访寻佳地。”言已,纷纷散去。
片刻之际,灵心鬼便转而言曰:“历此三十里,树木茂密,怪石嵯峨,野谷如蛇,幽深可爱,是地佳好,可以居之。”鬼王曰:“是地何名?”灵心曰:“名石门村耳。”鬼王曰:“与村民同居,民众则阴不胜阳。吾辈阴鬼也,必先胜乎阳,而后鬼政可行。”灵心曰:“村民虽众,多在谷外,谷内即有一二,皆穷鬼也。吾等居此,乃纯阴一片,何惧之有?”鬼王曰:“得此佳地,宜速迁徙,但群鬼未能齐集,如之奈何?”灵心曰:“今已归来有数百矣。其未归者,命一二野鬼在此传说,自能陆续而至。”鬼王喜甚,当即口吐黑雾,率同群鬼竟至石门谷中。
当此之时,紫霞知三缄受毒甚深,必疾旅舍,与复礼子化为老少二道,寻至独觉关前。果见三缄不绝呻吟,复以灵丹服之,始起而归去。紫霞叹曰:“阴气毒人,何其甚也,若非仙子灵丹,以消重毒,必丧其躯矣。”复礼子曰:“三缄访道遇妖遇鬼,艰难若是,道又何成?”紫霞曰:“仙子入凡,正宜百炼其体。吾回洞矣,尔云端缓缓护送彼归。”复礼子领命,直送三缄归宅而返。
三缄归后,因思松下二老言,欲止孝以为内功,故日日勤奉高堂,未尝或离左右。一日暗思:“访友未遇,幸得二叟指示,止孝乃造道要图,虽然孝尽亲前,未知于道当否。如得一良朋参考,或早悟之,惜乎历尽征途,终是鱼鸿相阻,形单影只。情思不已,暂游郭外,以遣愁闷。时已夏至,野树交荣,三缄兴致勃然,几忘路途远近,随即口占一绝,以志有感云:“青山曲折绕村庄,柳影参差映水忙;古树敷荣如富至,逢秋飘卷叶无双。”句语题后,倏看老柳一株,叶茂枝繁,其大如斗,一股苍老之气,若非千载不能成之。三缄缓步近前,盘桓不忍他适。
俄而,叶里疏疏作响,尘坠于首。仰面视去,乃一少年子攀枝于上,见三缄仰视,色甚赧然。三缄询曰:“子何效猿升木,不畏坠耶?”少年子曰:“攀枝为乐,性所素好。不意一时失手,有触慕道之人。祈勿咎予,予之幸也。”三缄曰:“闻子出言不俗,胡弗下树相语,以遣愁思。”少年诺之,缓款而下。
三缄细视,貌美如仙,尔雅温文,世无其匹。相谈片刻,情投意合,结以金兰。交拜后,三缄曰:“金兰既结,无殊手足,敢请鸿名世族,以便尊称。”其人曰:“弟族柳姓,黄公子是其号也。”三缄曰:“姓柳还宜柳。”公子曰:“非人亦似人。”三缄曰:“同心参道妙。”公子曰:“野树甚怡情。”言罢,大笑不止。无何,山烟密布,日影西斜。三缄欲迎公子到家,公子欲留三缄入室,争论不决。久之,公子曰:“时不可待,各宜归矣。”三缄尚依依不舍,徐行缓步,竟至三叉路侧,始分袂焉。归来思念公子甚切。
次日晨起,催促早膳,食已即投老柳处,谅公子必先候于此。殊至树下,但见微风逐柳,摇摇不定,其人渺然。伫立移时,忽听娇声而歌曰:“山有鬼兮树有精,恨未初生即是人;幸而雨露承天降,万载千年体炼成。或成娇女或男子,得此阴阳轻重分;阳重为男阴重女,其道自然岂有心。愿仙子,下红尘,传大道,扭乾坤;一旦飞升天外去,导我朝见玉皇尊。”其声袅袅,若远若近。
三缄四顾搜寻,见树左右上坐一红衣幼女,俊秀异常,心以为公子眷属也。因近而询曰:“女娘其黄公子姊姊耶?”女子曰:“否。妾虽柳姓,与彼不同宗派者也。尔亦知黄公子为何如人乎?”三缄曰:“不知。”女子曰:“彼乃老柳成精,尔不可近,近则弗利。不如与妾结为夫妇,同心习道,较诸良友之暂合暂离者为有益焉。”三缄曰:“女子自荐,能无愧欤?”女子曰:“天下之妇女多矣,其有愧耻者寥寥耳。”三缄曰:“天下女子既无羞耻,断未有自荐为妻之贱如尔者。”女子曰:“妾纵自荐,比于倚门卖笑者不高一筹乎?”言讫,竟至三缄身侧,百般献媚。
三缄击之以掌,女子怒,扭身化为金睛猛兽,直扑三缄。正危急时,公子倏至,猛兽似有惧色,飞奔而逃。三缄曰:“因思尔甚,早至于兹,不意为女怪所缠,险丧毒口。”公子曰:“凡贪心甚者,必生怪异。戒之,戒之。是山柳精甚伙,今夜吾兄归室,彼必约众来攻,兄将何以敌之?”三缄曰:“惟祈贤弟设策相救耳。”公子曰:“吾有玉匣赐兄,兄归置诸案上,早早安宿。此精来时,自有服之之人。”三缄接匣归家,安置停妥,和衣而卧,心有所畏,久不合目。鼍更再报,风声大起,寝门自开,六七女娘蜂拥入室。三缄在榻,战栗不已。忽然案上响亮,匣中所出汉子亦六七焉。
女娘知难蛊惑,化为厉鬼,塞满一室,而汉子所化,高大过之。
女娘畏逃,男鬼驰追出户。约一更许,六七汉子仍入匣内。自此寂然。三缄次早抚摩匣中,初无别物,异诧者久之。
午后抱匣趋至柳前,公子在焉。三缄酬其赠宝之德,公子谦逊数语,闲谈竟日而归,自是相见益密。突于后二日连访未晤,怅望殊深,以为公子不得见矣。他日途遇舆马纷投,三缄疑为贵官,伫立以俟。待至舆近,中所坐者,公子也,朝衣朝冠,装束迥殊昔日。三缄惊而询曰:“贤弟何往?”公子曰:“上天嘉吾护道有功,封为泥郭村中赐福尊神,特来与兄一别。兄其保重,后晤有期。”三缄曰:“尔何护道功至于此?”公子曰:“护君即护道也。”言毕而隐。
三缄归以告父母,并禀及易儒从玄之事。其父曰:“老柳炼道亦能成精,儿人也,炼先天之大道,独不可以成真乎?趁吾年尚康强,儿速访友参求元妙,吾不之禁。”三缄诺,又向西北且行且止,欲得如聚仙观而栖息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