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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地植物起名写点生活漩门湾湿地里的那些草

发表于:2025-10-21 09:46:22 来源:宏馨资讯

□吴玲平

没有花香,没有树高,那一片草,低在尘埃里。老李看见它们,是在十几年前的湿地里,当时的那块土地他称之为二期围垦区。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机缘,他站到了那座木桥上,看到了那片草。满眼满地的草,当中只一树,树下仅一牛。草色芊绵,天涯万里,站在桥头一言不发的老李,内心有过怎样的触动?在鼠年初秋的一个午后,他再次描述时,阅过半世纪人世沧桑的眼睛里,仍然闪烁着初见时的激动,“那片草,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。”常作种种反观的老李,那一刻,是否在草里看见了自己?

一个人其实多像一棵草,庚子年寒露日,我走近一棵名为葱兰的草,就好像走近一位叫葱兰的农家女子。草一样长在老李站过的二期围垦区内,即如今声名鹊起的漩门湾国家湿地公园里。这个国家4A级景区,我喜欢简称它“湿地”,这两字,常给我无际无涯的联想。我本来隔三差五就会去湿地看花看草看鸟儿的,但最近却好久没去了。在彼此背对的地方,谁又知道谁发生了什么呢?你瞧,我连湿地里的草长得如此茂盛都不知道了。一路过来,鼠尾草、百日草、粉黛乱子草、紫叶狼尾草、千日红、狗尾巴草、葱兰,还有许许多多有名无名的,认识不认识的,都带着热情和娇好的面容迎向我,我这棵小草又如何能不回应呢?

粉黛乱子草

第一眼在湿地见到粉黛乱子草,我差点喊出来:草咋可以长成这样子?我这么说是惊艳也是赞美,但细一想,我就没有偏见吗?草为什么不能长成这样?

粉黛乱子草,很女性的名字,确也是实至名归。当我从湿地大风车背面出来,绕过曲曲弯弯的荷塘,风干的残荷,形变神不变,其实也很值得一看,这里先按下不说,单说在荷塘南面,我见到旺盛的粉黛乱子草,大片大片的粉红,似烟云,似水雾,如丝,如发,彼此缠绕着,聚簇着,朝霜降路两侧绵延而去,犹如那六宫粉黛、三千佳丽,衣袂飘飘,向大王宫云集。说粉黛乱子草是女性,定然没错,而且是年轻的女性,年轻的贵族女性,是平民葱兰头上的那片彩色的云,当然羡不羡慕这片云,则另当别论。

粉黛乱子草,梦幻般的粉色系,使它极具浪漫气质。而这种聪明的草,竟以强烈的集体意识,将这种气质呈现得坦荡又壮观。我曾小心翼翼地蹲在草丛旁,观察它的根,一株粉黛乱子草的根。我发现从根部它长出了二十几根秆,每一根都极其细小,跟妇孺皆知的狗尾巴草一样的苗条身材。狗尾巴草在秆端虽只生了一条尾巴,然而尾巴突出,边缘纤毛张开,还是挺吸人眼球的。而粉黛乱子草,在基部上一点,淡紫粉的花穗就一节节长到头部,可那些花穗一律细如发丝,若是单根,很难入人眼目,即使一株,开屏似孔雀,也难成气候。神奇的是,粉黛乱子草好像深知这一点,它们群居在一起,身贴着身,手挽着手,每一根,每一株,都贡献着自己的美丽,小美汇成大美,便有了大气象,大格局,人也就深深记下了粉黛乱子草的名字。

粉黛乱子草群居的愿望,在湿地完美地实现,也许私底下它们会很感激玉环,能在寸土寸金的今天,给出4.7万亩水土,让花草虫鱼鸟儿们居住。它们住的可是一线的“海景房湖景房”,西侧是无边的大海;前方环绕着2.4万亩碧波荡漾的湖水;远处山影叠嶂;近处土地宽阔平展。这里阳光充足,生态上好,是粉黛乱子草极为喜欢的生活环境,美丽的粉色云海,仿佛就是它们喜悦心情的表达。似乎作为陪衬,要证明什么,粉黛乱子草的左邻右舍,水稻与荷,也摆开了自己特有的方阵。水稻已经抽穗结实,正从绿油油迈向金灿灿,那望不到边的青黄色与隔壁望不到边的“粉黛”,共同完成了一幅大师级的油画。而左邻的荷,经过了一夏的热烈开放,圣洁的花朵已经落尽,不倒的莲蓬,延续着花的风骨,干净地直立在水中。那些叶子,一直陪护着荷花的叶子,有萎缩稀疏的迹象,但不知为何,靠着塘岸靠着“粉黛”的一侧,“弥望的仍是田田的叶子”,十里荷塘,万株“粉黛”,“各美其美,美人之美,美美与共”。

我再也没有理由拘囿于一己之见了,生而为草,也有平凡与不平凡之分的,像老李念念不忘的那片草,像葱兰,像狗尾草,像我本人这棵小草,都是普通的草;粉黛乱子草,则是不平凡的,在我眼里,它是有梦想的草,漩门湾湿地给了它成长的好土壤,它便如愿长成了比花更美的模样。

葱兰

我是在哪条路上遇见葱兰的呢?处暑路?秋分路?还是别的什么路?湿地里的好多道路是按二十四节气起名的,这让我莫名地生出错觉,遇着葱兰草的时候,就好像遇着正在某个田头务着农事的葱兰姐。

葱兰在湿地,算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草,它长得比较低矮,几乎是匍匐在泥土上。它的外表也简朴,就如我们菜园里的一根葱,可它有个“兰”字啊,造物主可没忘,于是在“葱”的头上给戴上一朵小白花,便唤之葱兰了。葱兰据说是药食同源的,而要吃它,一定要遵医嘱。葱就不同了,它可是厨房里天天可用、餐餐可配的佐料。葱兰不是葱,但它让我想起了葱,想起了葱兰姑娘,想起了小老百姓的烟火生活,甚至想起了不知哪本书上读到的诗句“摘菊花的女人在篱笆边 围裙未解,手指间残有红烧鲫鱼的小葱香……”那摘菊花的女子不正是我的葱兰姐吗?

葱兰虽然茎端也有小花一朵,但造物主缔造万物时,可谓泾渭分明,葱兰就是葱兰,不是什么建兰墨兰,它不名贵也不幽香,寒露日去湿地看草时我曾凑近闻过,记得当时同伴还打趣说,难不成嗅觉不灵敏错过了葱兰一缕香?这话题,我后来与朋友阿彩聊起过,阿彩一直是我很信赖的花草专家,她对湿地里的花草之习性非常了解。结论是肯定的,然而葱兰犹如尘世中的阳光草民,不会因为没有花香,因为不名贵,而停止它的快乐生长。那一路的葱兰,青翠鲜润,头上的小花白净细腻,嫩黄的花蕊在心中明亮着,它们全都仰着“笑脸”,像一大群“叽叽喳喳”去赶集的村姑,湿地那条长且阔的路上,洋溢着它们新鲜动人的气息。看着草之芳华,我想起了人之青春,记忆中那个穿着红色的确良衬衫,梳着两根粗大辫子,发梢扎着红头绳,满脸水嫩的葱兰姐,仿佛从草丛中走了出来。

葱兰的普通,让我随处可以见到它,墙角路旁碰见,我都会放缓上下班的脚步,与它“打声招呼”,但小雪那天,我在老地方,只见“那根葱”,不见“那朵兰”了,我惦记着湿地里的那片葱兰,便抽空前往,一路的葱兰依旧在,那些“葱”依旧碧绿,项上的朵朵“兰”却大不一样了,有的已摇摇欲坠;有的已凋落;有的已枯萎成“麻花”,如被滚滚年轮碾压了的葱兰姐的脸。可我的兰姐,她留给我的青春模样,我又如何忘得了呢?看来,强势的时光也是有软肋的,我们对美好东西的求索与记忆,便是对它最有力的抵抗。

葱兰后来的事,我是从一位湿地人那儿得知的。一天午餐时,他告诉我近来大部分葱兰枯死的状况,也告诉我部分葱兰之茎仍然青翠的模样,“残雪压枝犹有橘,冻雷惊笋欲抽芽”,人与草有一样的宿命,更有一样的精神。湿地人看到我发愣的表情,立即补充说,葱兰是多年生草本植物,来年时令一到,又会长得很好的。是啊,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…”这深刻的哲理,远在大唐古国的白老先生,早已极有智慧地用通俗的诗句道了出来。只是“吹又生”的那棵草还是原来的草吗?但不是又怎样?“流逝永恒,此刻亦永在”,只要,人和草都无悔地活过。

紫叶狼尾草

湿地里的尾巴草,有狼尾、鼠尾、狗尾,或许还有其它什么尾的。狼尾草最威武,最霸气,尾巴蓬开来像把大刷子;狼尾草也最漂亮,紫色的叶与穗,带上金黄的杂色,在太阳的光芒下如天上掉下来的彩虹。虽然因个人成长史之故,我觉得狗尾草更亲切,但由于对狼尾草的好奇,我还是很干脆地把脚步停在它面前。

这片狼尾草,长在湿地停车场道路一侧,在这个中秋时节,湿地里的草,依然阵容强大,仿佛上演着一部百草大剧,美在湿地门口的狼尾草,便拉开了该剧的序幕。狼尾草一上来便是千军万马,“驰骋”在蓝天白云下,从东行向西,然后在纵横两路交接处,打了个利索的直角转弯,继而自北走向南,在狼尾草大部队的“挺进”中,湿地似乎更宽广了,山海桥梁、湖光树影似乎更远了,山高更觉天高,鸟鸣更觉山幽,与此同一理吧?站在狼尾草起步的东北角,我远远望去,一条条尾巴,或竖着或弯着或独立或交叉或高或低,洋洋洒洒地写着自己的风貌和个性,眼前的狼尾草,果然比我熟悉的狗尾草来得高朗、英挺,更有力量。

近前,我顺着一株狼尾草的“身子骨”,往上搜索它隐藏的秘密,原来,它的茎秆更加粗厚壮实,尾巴也更长更肥,最关键的是这“尾巴刷子”,给我的感觉可不是我初以为的“软刷子”,而是“硬刷子”,它的一根根毛虽然也是细薄的,但看起来很有刚性,像一枚枚针布在穗子周围,长短不一地“刺向”空中,颇有桀骜不驯的意味,难怪叫狼尾草呢,尾巴里都隐隐透着狼性。狼性在动物身上必有嗜血的特性,而在植物身上,倒显出一种别样的力量和美感。

狼尾草不但茎秆、尾巴是紫色的,叶子也是紫色的,不然怎叫紫叶狼尾草呢?尽管这片紫叶狼尾草,还有绿色黄色夹杂着,但遮不住一片“紫气东来”,特别是那些叶子,如同紫袍上身,增加了它的颜值,平添了紫叶狼尾草几分神气、几分贵气,让它在湿地尾巴草中独占鳌头。

这样的草是不会被漠视的,当我们乘着湿地小火车,来到立冬路时,许多游客举着手机相机,在拍摄桥边的紫叶狼尾草,不知他们拍到的是美丽的“彩虹”,还是霸气的“狼尾”?这“狼尾”是“翘上”了天,还是“沉落”于水?其实这边的紫叶狼尾草与门口的并无二致,但因了石桥因了流水,使其少了几分凝重,多了几分轻灵,角度不一样了,紫叶狼尾草所呈现的风格也不同了,而它的真正本色,也许仍在迷雾之中,草或许跟人一样,也在热闹中孤独着,而在一段段孤独的时光里,能让本色的自己自由地奔跑起来,绝对是人与草的一件幸事 。

这些紫叶狼尾草,两个多月后,我又去看了一次。先前尚有黄绿夹杂的叶子,已经全变紫了,而且是深紫暗紫,这让叶子看上去像满是锈迹的刀剑,“狼性附体”的威武仍然可见,只是盛极,必将是转衰的时候了,但我没有看到它们最后衰败的样子,我也不想在百度上搜索结果,留下这个悬念,我一定会找机会继续观察它们,寻求属于自己的感觉。对于我,草类太有魅力了,靠近它们,与它们相处在一起,是我的一桩闲事,也是一桩正经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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