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化沅陵县农村养狗合作社古韵新意洞溪村
文/汪祖宝 图/本报全媒体记者 吴正凯
洞溪在古丈,洞溪在山中。
小车飞快地行驶在群山中,朝霞渲染着沿途的树木,古高公路向前延伸,一直抵达古丈县岩头寨镇洞溪村。
眼前是一栋栋木屋、一排排篱笆、一块块菜园、一片片田野,和成群结队的家禽,点缀着村子的安然与祥和。
花枝揽过竹篱笆,翘角飞檐比天高。
古色古香的木质民居掩映于绿树中。
村子不大,500余人,120多户人家沿着山势铺展,由高及低,次第展开,富有层次,很有规律。村里多为木房,也有稀疏的几栋砖房,这是村民最近几年新盖的,依稀透出一丝丝现代气息,与古老的木屋相映成趣。那一栋栋木房有些年代了,呈深黑的颜色,屋顶盖着小青瓦,经过岁月的洗礼,承载着日月晨光,刻上了岁月的印痕。这些木房依山势而建,自成格局,一般只有一层,也有两层的,正屋分为三间,中间是堂屋,两边是卧室。有些人家在正屋的东头再造一栋木质吊脚楼,上楼建有楼梯,走廊外有栏杆护卫,内有房间,窗花精美。2016年,洞溪村被列入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。
村中有两栋大屋颇具特色。一栋是坐落在村子中部的覃家大院。覃家是当时洞溪最富有的人家,曾建有两座四合院,在村中红极一时。不过,一个已经拆除,留下的这座屋子前后两进,中间用雕花的屏风隔开,屏风的后面则是天井,屋檐口做成方型,能够看见头上的天空。天井全用条石砌成,排水良好,下再大的雨也不至于内涝。木房的板壁刷上桐油,光亮亮的。
古屋的门楣上刻有“紫气东来”四个大字,笔力苍劲,充满力量,是不可多得的书法精品,虽历经风雨,字迹依然是清晰亮眼,它被耐心地镌刻在门框上方的大条石上,寄托着主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。石门的四周用砖块精心砌筑,门框再镶上青色条石,仔细看去,上半部分很干净,略呈暗红,没有水分;下半部分因为雨水的常年浸蚀已长满了绿苔。
木房的外围砌有黄泥和稻草筑成的土墙,有些地方已小有垮塌,但整个土墙的线条依然是笔直而坚韧,为内部的木房遮风挡雨,二者相互依偎,互为帮衬。门口的石阶呈扇形分布,一级一级地四散展开,和村中的石板小路连成一个整体,一直通向山外的世界。
古老的木门与纯真的笑脸。
另一栋是清光绪年间担任过贵州提督的马承宗修建的“马家大院”,此屋是他辞官回乡定居清水坪后所修建。据古丈籍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李琳筠介绍,马家大院当时在整个洞溪最为气派、最为风光。该屋为转角楼结构,木质材质,有大小房间五十多间,面积达到一亩,门窗皆是精雕细琢,花鸟虫鱼点缀其间,栩栩如生。屋内有青石板天井和朝门,柱下柱顶石为圆鼓式,造型精美。为方便村人出行,主人还捐资修了一条约十余里的环形石板路,是洞溪到沅陵的主干道。马承宗常年在外征战,逐渐赢得功名,官职节节上升,直到被擢升为贵州提督。后来他称病辞官,在沅陵清水坪购置水田两千多亩和数片山林,过起了衣食无忧的乡间生活。因为乡情所系,马承宗又在洞溪修建起马家大院。世事沧桑,现在马家大院已经成为历史,只剩下空旷的屋基和一堵泛黄土墙。
如今的村道已全部硬化过了,一级一级地铺上了条石,条石呈暗红色,与旧时的用料互为衬托。村道在村子中间绕来绕去,忽上忽下,小心翼翼地把一户户人家、一块块田地、一地地庄稼紧紧地拴在一起。石阶的边缘用水泥、石子镶边,很是结实,内侧砌有水沟,如遇暴雨,那奔腾的流水就会乖乖地进入沟渠,自上而下,一路欢唱,进入到村子最低处的小溪里。村子的中间有一口山塘,塘里有很深的积水,四季都不会干涸,水面漂满了浮萍,水底有芋头、莲藕茂密地生长,村民来这里洗脚洗手、清洗猪草,挑水浇灌土地,让山里的日子饱满而富足。
迎宾鼓擂响新生活。
田土肥沃秧苗壮。
村东的黄牯岭,古树成荫,树根相连。山塘外有一株古树,身上有一个大大的树洞。相传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有一天去河蓬赶集,有人问她们是哪里人?她们回答说是洞溪黄牯岭的。别人感到奇怪,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洞溪还有个黄牯岭,但她俩坚持说就是,于是散场后有人一路跟踪,她俩到水塘外就消失不见了,原来是古树成仙了,黄牯岭就此得名。这些古木中,有枫树,有黄连木,还有榉木等,均有了二百多年的树龄,已被挂牌保护,成为村中一景。
在村道之间穿行,你会浸润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能自拔,你会忘了时间,忘了自己,岁月的痕迹无处不在。特别让人感动的是那些小巷,那些石墙,那一级一级的古老石阶,历经岁月打磨,依然真实地存在着,让日子饱满,让岁月悠长。如果在村巷中偶然遇到一两位老人,当你夸赞这个村子如何美丽时,他们会毫不谦虚地回答你说能住在这里是一种福气。从他们利索的举止、笑眯眯的眼神、满脸的慈祥,我们读出了他们心中的自豪和快乐。
村子的四周是一片梯田,有上千余亩。这会儿庄稼收进谷仓了,田地里变得空旷了。牛羊在草坪上啃吃青草,清脆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,一丝丝,一缕缕,若即若离、断断续续地送入我们的耳中,让人听着格外清爽、舒服。如果田里种上了油菜,那景色就更美了,绿的颜色一圈一圈荡开去、荡开去,由低到高,逐渐升腾,一望无际,很有气势,与青山与天空相接。
石阶上沉淀的,是岁月的厚度。
站在村口,眺望远方,村子前后左右皆是青山,皆是树林,这些山峦并不高大,也不具备逼人的气势,它是低矮的、和缓的、绵柔的,如波浪,如曲线,高低起伏,错落有致,连绵不绝。它并不呆板,它会随着四季的轮回时时变换花样。山上的花、地上的草、山间的树木繁密而茁壮,它们将这些群山包裹着、呵护着。这样,村子就在群山中,就在台地上。不过,村子的地势并不平坦,从山头一点点地低下去,直至田野,直至溪沟。房子也是挨挨挤挤,相拥在一面倾斜的山坡上,如叠起的面饼,如鲤鱼的背脊。
洞溪村随处可见参天古木。
山上的油茶林是当地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。秋天,他们把油茶果一袋一袋采来,摊在坪场上晒干、去壳,然后将茶籽榨成茶油,卖给附近的城里人,换回他们所需品,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。茶枯则捣碎作为肥料,或作为燃料让土地肥沃,让大地丰收。以前他们曾卖过一些木材、桐籽,还卖过一些山货,现在不能乱砍伐树木了,他们就安心种田、耐心种菜,养鸡养猪、养鸭养狗、养羊养牛,生活能够自给自足。整个乡镇正在重新规划,将进一步扩大油茶的种植面积,大搞山地开发,让这里的山真正成为金山银山。田里种红米稻,山里是油茶果,对农产品进行精深加工,进行土地流转,成立农村专业合作社,开办乡村民宿,发展旅游事业,让村民一天天富裕起来。
在村巷中慢慢地行走、品味,抚摸着这一面面发红的石墙,听着自己脚步的回声,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。此刻,我就是一个归乡的游子。村子的古意一阵一阵地向我们袭来,新意一页页在我们的眼前展开。当地村民告诉我:这里的水是从高山上的一个石洞中流出来的,因此这个村子名叫洞溪,但由于植被覆盖,草木葳蕤 ,我始终没能看见这一洞穴。溪也很小,水质清澈,小溪隐藏在田坝的最低处,被茂密的树木和杂草遮盖着,不会被人轻易发觉。
从空中俯瞰洞溪村(无人机照片)。团结报全媒体记者 陈 昊 摄
村子安静地躺在群山之中,承接着阳光雨露,承载着日月轮回,不争强好胜,始终保持着内心的宁静与平和,千年万年地呼吸着、生长着、丰满着。这是一种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