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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了生活小常识别了中年以前

发表于:2024-04-26 09:25:26 来源:宏馨资讯

我出生于60年代中期,那是整个中国都不富裕年代,甚至饿死人的情况都有发生。小的时候,我最看不起父亲的地方,是他的虚伪,说两件事足以佐证。

(当年的烟长得这样子)

我家的柜子里有两种烟,一种是好像叫“翠竹”,年代太久记不清了。但是能记住它的价格,九毛九一盒,差一分钱就是一块钱。还有一种两毛八的“雅兰”。“翠竹”,柜子里有两盒,差不多整个屯子就这两盒。“雅兰”则有一条,就是十盒。“雅兰”我见别人家也有,但是“翠竹”绝对没有。在吃不饱饭的年代,香烟绝对是高档奢侈品,就是今天土豪富人的象征。

农村人爱串门,不像城里人,住着对门老死不相往来。每当有客人来,东北没有喝茶的习俗,递烟是流行的礼仪。我刻意观察过父亲对这一礼仪的不同处理方式,因为我在意香烟的价格。凡是大队或者公社干部来,父亲就用“翠竹”招待,要是普通邻居或亲戚一律就是“雅兰”。

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,直到今天我对教育有一个观点仍然不会改变:身教永远大于言传。渐渐地长大渐渐地思考,我发现父亲说的和做的对不上号,明明是这么教的,可是他却是那么做的。父亲身体不好,家里的体力活比如挖菜窖割柴禾都是求别人干。帮你干活的人都是关系好的邻里,但是他们的待遇仍旧是“雅兰”。

来人拿烟的时候,父亲有时并不亲自动手,会指使我或我妈。有一回好像是X姓大哥来,父亲仍旧带着一脸模子刻就的喜悦春风,以惯用的素常听起来诙谐亲切语调对我说,“快去把雅兰拿来兰一兰”!我不知怎么忽然就讨厌起父亲这张脸,在我的记忆里,X姓大哥对我们家实心实意,但凡活计从不偷懒,他理应享受“翠竹”的待遇。带着这种反抗情绪,我没好气把烟递过去。父亲感到诧异,X姓大哥也颇觉难为情,他的表情至今记忆犹新,可能认为我舍不得给他抽“雅兰”。但父亲毕竟老道,话题一转就岔过去这尴尬场景。

这件事是无法解释的,无论对于父亲还是X姓大哥,却在我的脑海里埋藏至今。

(好无奈啊)

父亲是生产小队会计,属于农村干部。毕竟一个生产队,就一个队长,一个会计。也就是说,父亲属于农村里的上层建筑,这也就是我说的另一件事。

小时候我读书是认真的,对于“势利”一词过早就进行了研究。做人必须要诚实,不只老师,父母也是这么教育。但很快我就发现父亲表里不一,他对领导,同事,以及乡亲邻里的姿态表现大相径庭。比如笑容,尽管他待人总是以笑脸相迎,但我能分辨出每一种笑容的不同。领导来,他的笑是近乎献媚的,同事来,他的笑是礼貌放松的,只有与乡亲邻里他的笑可以真实,不用隐藏。

这在我成长记忆中很多年令我心情不悦,直到中年以后方才想通和认可。不自觉地,我沿袭了父亲这种待人接物的方法,甚至继承了他的笑容。

中年,是我人生的分水岭。在此之前,我完全是我行我素的走法,固执坚定地认为,人活着必须真实。关于来往礼仪,从来不做刻意,亲疏远近,一视同仁,认识就是朋友,遇见就是兄弟,有钱今天就花,别管明天谁来。从来不留好烟好酒等谁,既然是朋友,有啥吃啥,没啥别挑。什么你的我的,但凡物质都是用来祸祸。这种思想指导的人生,能攒下钱么,虽然一无所有,却觉得非常牛逼。

此处不是重点,致命伤是叫真即真实。举一个例子,1984年,我还不到20岁,我刚辍学。由于有一些文学爱好,也爱写点新闻报道。结果有一篇触怒了乡党委书记。那时候不像现在,别说互联网手机,连私人电话都没有。就算是县委书记,也都从广播喇叭里听消息。

那时候刚实行分产到户,但是乡干部还是要包村督促农业生产,我们村是个乡里副书记包点。虽然包我们村,但毕竟是乡干部,全乡情况应该都掌握。春播时候,他提供了我播种数据,我就写了一篇播种进度快的稿件投寄给县广播站,第二天广播大喇叭就播了。县委书记听着了,他一听数字很兴奋,马上就坐小吉普车奔我们乡来了,计划全县搁这开春耕生产现场会。

但是我们村包点的副书记掌握数字有误,以讹传讹就成了造假。要是没有县委书记来,这事也就过去了,我还得一块钱稿费。但是这等于打乡党委书记的脸哪,他姓王,名就不说了。王书记从别的乡镇调来,也来我家吃过饭,看我有点文化,还说要把我调乡文化站上班。就在这节骨眼上,出了这事。

他也有使用广播喇叭喊话的特权,现在来想广播喇叭真是好东西。什么电视,电话,手机,微信,互联网啊,啥也不如当年的广播喇叭,从中央到地方,一下全知道。我记得王书记那天晚上,就是通过广播喇叭,让全乡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,他可能也喝了酒,嘴里不干不净,足足骂有俩钟头。

(我当时决定不哭来着)

这事,要是搁今天的我,说不准当晚上就给他赔礼道歉去了。第一,咱确实有错在先,别管谁提供的数字,没整对不是。第二,他和我父亲年纪相仿,就当老人骂孩子,骂完就拉倒呗。再说农村干部,有农村干部的客观做法,不能用刻板统一的文化标准去衡量,更不能用书本知识。人如果从50岁往回活,都能成将军。现在我过50岁了,这个道理懂了,但是再也回不去20岁。20岁有20岁的逻辑思考和行动,那是我的奇耻大辱,我必须要为自己平反。我就不信,你能掌握广播喇叭,但是你能掌握《红色社员报》么。

(我的处女作处女地)

《红色社员报》是《吉林日报》针对农村办的一张报纸,在农村家喻户晓,后来改称《吉林农民报》。我是《红色社员报》的特约通讯员,也给他们供稿。于是,我把此事原委和盘托出,洋洋洒洒写了2000多字,《我们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打击》,被编辑在二版头题,还加了编者按和副标题——来自一个农村业余通讯员的呼吁。我真名实姓,王书记被冠以“乡党委主要负责人”,说不说名都一样,谁都知道是他。

后面的事我想就不用我说了,这也是我始终在老家没有任何出路的根本原因。我反思过,说真的,今天我不怪王书记,虽然他后来当了副县长,听说因肝癌去世。没有报应一说,我父亲也是肝癌。曾经有三次机会,我在县里和乡里的统一招工考试中,都名列第一,但是都没有被录取。都不是他管辖范围,他有没有能力左右我不知道,但是就我的知名度而言,不会给我带来好运气。谁敢录用你啊,换位思考,就算我用人都不敢用我,说你两句就上报纸了。那个年代,媒体是稀有资源,王书记没让我一篇稿子撸下来,不知道背地里做多少功课。咱只想着自个委屈,人家不知付出了何许代价。

这件事在我的人生中记忆深刻,直到今天,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重新打量当年的自己。由开始的愤恨到心平气和,甚至后来的歉疚。吾日三省吾身,我知道我在进步,人必须进步,哪怕日拱一卒。不只是这件事,每件事都有看它的不同角度,不能用统一的度量衡制式。人生的成长中,任何人都无法前置阅历经验,所以该摔的跟头必须摔,不摔不体会疼痛,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势往起爬。

对于生命和生活,无论长幼,每一个人都是小学生,没有人曾经活过一次重新来过。很多时候,我痛恨自己曾经的无知,冲动,不计后果,不成熟,不稳重,不老谋深算,不忍辱负重。我不是为自己辩解,那时我真的不懂。就像为人父母,谁不是第一次呢。

在我读懂父亲的年龄里,那些年我像父亲一样活着,尽管变化了场景,但不曾改变方式。可是我必须如此,老婆孩子等着我养,我要买车买房,尤其漂泊在这背井离乡的城市。偶尔反观自己不觉暗暗发笑,就像那首歌中唱到,长大后我就成了你。但这并不使我快乐,这种循环往复的逻辑总是让时刻想要逃离。

我仍是不擅长说假话,套话,以及应景和敷衍。据说,人不能向往深渊,总有一天你会掉进去。我就是这样,不知不觉,又回到了中年以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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